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家中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家中^[1]

　　当我有机会到列宁家去的时候，他对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和她的母亲^[2]处处表现出真正同志的、深厚的、由衷的亲切态度，使我非常吃惊和深受感动。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的母亲一向和他们住在一起。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竭尽全力不使列宁增加负担，让他能够安心研究许多科学和政治问题，这些问题已使他负担过重了。但是她能做到这一点是不易的。列宁常常用很多时间到图书馆去，而当他在家的时候，他在自己不大的，清洁、陈设俭朴的小房间里，注意地听着隔壁房间和厨房里的动静，那儿家庭主妇在一定的时刻要料理家务。
　　时常有那种情况，尽管说话的声音很低，可是列宁听到说没有喝茶用的面包或者还应该买点什么。这时列宁突然出现在敞开的门口，并坚决地说：
　　“那我去买面包吧！娜佳，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该参加家务劳动……”
　　无法反驳列宁：他立刻穿好衣服，便到邻近面包店或者小铺去，买回需要的东西。
　　“这是我亲自选购的”，列宁很郑重地说，拿出他亲自买回的东西，然后便回到自己房间去，继续进行中断的工作。
　　他们都在严格规定的时间吃午饭、喝茶，和吃晚饭。如果在这个时候有某位同志来，列宁便非常关心地照顾来的同志，请他一道就餐。
　　列宁经常特别关怀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的母亲。她时常生病。应当看到列宁是多么关心她：给她请医生看病，买药，并安慰病人。
　　“生病的时候，”列宁说，“主要的是不要精神不振。”
　　我们知道，他本人在这方面是怎样做出了惊人的榜样，在肋间神经发炎时他忍受剧烈的疼痛，这是他常患的病，而且在第二次代表大会之前他病得非常痛苦。在社会民主党人国外同盟日内瓦代表大会期间，他跌伤得很重，尽管非常疼痛，仍然出席了会议，在当天晚上做了关于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和会上发生分裂情况的长篇报告，他表现出惊人的坚强精神。
　　大家还知道，后来1918年受伤的时候，他表现出多么勇敢的精神。他对自己的病很不在意，但却很细心关怀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的病人。
　　他和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的关系，堪称我们社会主义家庭的真正的典范。一贯友爱和同志的关怀，渴望待在一起，交谈新闻和新思想，共同讨论政治生活活动中的一切重要问题和在紧张工作之后两人一起去休息等，列宁家庭中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列宁非常喜欢散步，一旦他能抽出点空闲时间，便立即和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到城外去，他的姊妹来看望他时，也和她们一起去。他和她们都很友好，时常通信，有从俄国来的并常与她们见面的同志，他常向他们打听有关她们的情况。当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患甲状腺机能亢进症时，列宁对她非常关心，他亲自担负起许多家务，不让她过度疲劳和焦躁。他和她遍访了一些名医。当他确信必须动手术时，便请伯尔尼著名外科教授科赫尔做手术。他亲自到做手术的医院来。在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久病期间，列宁非常用心研究甲状腺机能亢进病及其治疗方法的书籍。我不止一次听医生说，列宁在谈到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的病情时，他像一个真正的专家一样下论断。他对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是一贯这样特别关心的。
　　列宁长期侨居国外，他对他母亲玛丽亚·亚历山大罗夫娜的健康情况、心情和一切需要都很注意，他对母亲非常爱戴体贴。不管他如何忙，不论多么紧迫的事务占去他全部时间，似乎毫无空闲，但是他总是能够挤些睡眠和休息时间，一定给她写一封表示关心的亲切的信，把自己和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的情况告诉她，如果姊妹们和他在一起，也把她们的情况告诉她。
　　有过这样一次，列宁住在洛桑，打算到瑞士各地旅行两星期，我到他那儿，想和他商议许多事情和我们出版物，还想与他商定邮寄紧急信件和报纸的地点。我见到列宁时，他异常高兴：
　　“我们走，”他对我说，“我给您看看，妈妈给我和娜佳寄来多么好的礼物！”他领着我迅速地向门口走去。我们来到了院子里。这儿放着两辆刚打开包装的新的漂亮自行车：一辆男式，一辆女式。
　　“您看，多么漂亮啊！这都是娜佳做的事。有一次她给妈妈写信，说我喜欢骑自行车，但是我们自己没有自行车。妈妈便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和我的所有亲人一起攒了相当多的一笔钱，而马尔克·季莫费也维奇（叶利札罗夫，安娜·伊里尼奇娜的丈夫）在柏林通过他在那儿服务的“希望”公司给我们定购了两辆自行车。于是突然接到运输公司的通知书：问邮件送到哪儿？我以为是什么禁运的书籍退回来了呢？也可能是谁寄出的书籍？送来了，这就是给您看的禁书！瞧，多么漂亮的自行车啊！”列宁说道，仔细地看着，给轮胎打气。然后把螺丝帽拗紧。“真是好妈妈！帮了大忙！现在我和娜佳是完全自主的人了。我们出门不用乘火车，可以骑自行车了。”
　　应当看到，列宁对他母亲和他全家人对他与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的关心是多么高兴。这使他特别感到愉快，而且深受感动。
　　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喜气洋洋，并为列宁感到高兴。
　　“我去给妈妈写信，然后您去用挂号寄出，”他边走边对我说，很快便到旅馆的楼上去了。
　　“像孩子一样的高兴！”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小声对我说。“他非常爱他母亲，可是他没有料到我们所有的亲人都对他这样关心，所以现在他简直欢喜欲狂……”
　　我们到了楼上，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把一切必需的东西都装到旅行袋里。
　　“我们把这一切东西都系在自行车后边。现在用不着把东西背在肩上了。这封信给您。请您马上寄出去，可别忘了！”列宁对我说。
　　一切事情都谈完了，约好了打电报和通信的地址，我们便从正面楼梯下来。
　　“再见！同志们！娜佳，骑上车！”列宁喊道，便很敏捷地骑上自行车。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和我们点头告别，跟着他出发了，他们很快就消失在林荫茂密的公路的转弯处。

1941年于莫斯科

^[1] 曾发表于《回忆列宁》一书。1956年莫斯科版，第551-554页。

^[2] 伊·瓦·克鲁普斯卡娅（1842-1915）—娜·康·克鲁普斯卡娅的母亲。同弗·伊·和娜·康·乌里杨诺夫夫妇在流放和侨居国外时生活在一起。参加革命工作，执行各种任务，帮助传递书信，保存秘密文件。